企业家夜读｜程虹：商业的本质从未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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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读：2018年，中央广播电视总台经济之声全新推出《企业家夜读》，这是一档面对企业家群体及关心关注这个群体朋友们的阅读朗读节目。每周日晚九点，我们都会相聚在电波里。本期做客《企业家夜读》的，是中国企业家俱乐部秘书长程虹。

　　程虹，中国企业家俱乐部秘书长，中欧国际工商管理学院EMBA硕士学位，有15年的媒体行业经历，历经报纸、电视、杂志等媒体历练。2006年起程虹参与了中国企业家俱乐部的创办及管理，并领导创办了俱乐部的“中国绿公司年会”和商届春晚“道农会”。

图为中国企业家俱乐部秘书长程虹。（央广网发 张大战 摄）

　　《我感到了阳光》

　　——王小妮

　　我从长长的走廊走下去

　　啊，迎面是刺眼的窗子

　　两边是反光的墙壁

　　阳光，我

　　我和阳光站在一起！

　　啊，阳光原来是这样强烈

　　暖得人凝住了脚步

　　亮得人憋住了呼吸

　　全宇宙的阳光都在这里集聚。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存在

　　只有我，靠着阳光

　　站了十秒钟

　　十秒，有时会长于一个世纪的四分之一。

　　终于，我冲下楼梯，推开门

　　奔走在春天的阳光里……

　　职业的终极PK是审美能力

　　这首诗的题目吸引了我，然后循着题目我再去读这首诗。我觉得它很短小，好像就是一个瞬间的感觉被作家捕捉、并且放大，给内心带来一种温暖、充盈和明亮的感觉。其实想想，一个人在生活、工作、学习当中，感觉到自己最好、最愉悦的那种状态，都有一个共同的原因，就是心里有一个明亮的东西，你想去追求，想去触摸。那种感觉特别像跟阳光站在一起，有光芒，有温暖，让你有奋进的力量。

　　我想我大概20年以前还算是一个文学青年，喜欢大量地阅读，并且喜欢写作。我初中的时候，古典名著可能基本都读完了，《红楼梦》是我在中学时候看得最多的。到现在如果对所有读物分类，我还是最喜欢看人物传记，我喜欢在别人的生命故事里去体会更多的人生。

　　现在我也有这样一种认知——其实阅读于我而言，大部分都还是“快餐”。泛泛翻过的东西，实际上在当下会有一些感觉，但是未必能够真正形成强烈的印象。如果印象不能够非常强烈和持久，有的时候是很难改变我们、去干预我们一些日常行为的，其实深阅读对于行为的改变才会真正产生影响。

　　我记得应该还是小学，父亲第一次郑重其事地给我推荐一本书——《美的历程》，因为那本书有非常多的插图，可以看很多中国传统文化中平面的、形象的艺术，这些东西给我印象挺深的。我现在再来想，其实对于一个孩子，在他特别渴望知识、集中精力很高效率去吸收知识的年龄段，接触到什么样的读物是非常重要的。我爸爸是搞工艺美术的，当时因为他的工作背景，他给我推荐的阅读书目跟美学相关性很强，这使得我从小具备了一种天然的东西，在审美这件事情上会比较敏感。

　　直到今天在我的工作当中，我跟同事分享更多的也是怎么样从一种美学的角度去看待一件事、一个项目、一份工作。我甚至跟很多更年轻的小朋友们分享。当他们来问我职业竞争的最高境界是什么，我说职业的终极PK是审美能力。你在毕业早期的时候可能会看到一些技能，但是越往中期、往长远，越要看你是不是真正用一个审美的心态来看待你做的事情。

　　做一条围绕在六十座山峰中间的水系

　　我大学读的中文和新闻，毕业后一份非常短的工作是在政府机关里面，做了有半年。然后就刚好遇到广电系统开始第一次面向社会公开招聘采编人员，我就去参加考试，所以就进入了山东省淄博市的一家报纸，开始了媒体生涯。

　　90年代中期的时候，我们做记者还没有完成代笔的电脑，都还是拿水笔在纸质的格子纸上写稿子，所以我们那时候都叫“爬格子”。我最喜欢的一种情景就是夜里一盏台灯，桌面有一点凌乱，但是格子纸很整齐，在写的过程中可以听见笔尖跟纸摩擦的声音。因为很安静，没有任何人来打扰你，也没有任何人来催促你，好像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这可能是写作一种最放松、最自由的状态吧。现在想来那真的是一些幸福时光。我还记得我写过的一首诗里头有一句是说——“夜睡了，梦醒着”。

　　中国企业家俱乐部2006年成立，当时只有二十位理事，到今天发展为六十位，十多年的时间其实发展速度并不快。我们每年有完全开放的活动，比如“中国绿公司年会”。取名字的时候是2007年、2008年左右，中国企业家俱乐部的理事在讨论说一定要做一个开放的论坛。我们想这个“绿公司”的意思，其实是可持续发展和商业的良性生态，但是它确实需要解释。当时还有理事开玩笑说，为什么要叫“绿色”公司？我们当时说，一个“绿公司”就是要做到三个不伤害——不伤害环境、不伤害未来、不伤害别人。

　　我们还有半开放的活动，比如“道农会”。“道”的意思就是规律，“农”的意思就是扎实肯干，农民还是要看天时，然后要下地劳作，要有播种才有收获，所以“道农”其实于我们而言也是指企业家的一个特性。我们后来把“道农”这两个字用到了我们一个年度的联欢会活动上，希望每年有这么一个晚上，能够跨界邀请各行各业的成功人士在一起聚一聚。

　　在这些活动里面，我们无非就是要探讨商业专业部分的这些方法论。俱乐部六十家企业来自超过十个行业，理事们都来自各个行业最领先的企业，在行业里面全是要学习和效仿他们的人，所以对于行业领导型的公司来讲，跨行业去学习可能变成一个比在行业内的学习更重要的东西。我们一站一站地去走访企业，一个一个的座谈会、一个一个的研讨，其实都是在探讨从大的商业环境到小的公司内部的运营和管理。这些商业领袖，在互相问，互相解答，然后互相挑战、互相学习。

　　我有时候在想，在这个平台上的工作，我们面临的是六十座高山，当这些人到一起讨论一些事情的时候，我们未必就任何一件事情都能达成共识。但是怎么样让这些差异化的意见达成一种建设性的共识，可以让一件事情能够阶段性地往前推展，这需要一些沟通的工作。其实我总能听到，差异化的意见当中总有叠加的部分，只是有的时候人在表达意见的时候，通常不在听别人讲什么，只关注他自己要讲什么。我会从第三方的角度听，如果从重合的这个部分去跟大家沟通，还是比较容易建设性地达成一致的。

　　俱乐部的目标不是想去发现更多的山峰，也不是想让任何一座山峰木秀于林。我们其实最想做的是让所有的山峰连起来，做一条围绕在这些山峰中间的水系，稍微有一点深度、有一点厚度，能够把一座一座的山连成山脉，这是中国商业的脊梁。

　　寻找最具时代特征的企业家精神

　　作为一个非营利机构，通常会定义一个自己的核心任务——我是为什么而成立的，我是为什么而前进的。中国企业家俱乐部，就是为了企业家精神。我们要去寻找、梳理什么才是这个时代最具时代特征和中国特征的创业企业家精神，找到这些，然后把它讲清楚，讲给海外、讲给公众、讲给创业者等。

　　其实，关于企业家精神的定义有很多，恐怕也很难用一句话概括完整。但是我觉得，对于过去四十年中国这一群体来讲，能够代表中国的企业家精神的话，应该是勇气、勤奋、不屈不挠、创造价值，为他人着想。

　　所有的成功都有一些共性的原因，我们发现其实在成功的企业家身上也搭载着一些可以被归纳和总结出来的品质。比如，第一，你要获得自己的商业成功和财富积累，必须要为别人创造价值，这就是利他的想法。第二，你要想去变现你的价值，就必须要通过平等的、自由的市场交易，要让客户自愿地去购买你的产品和你的服务，要在你的产品和服务上建立独特的竞争优势，这是公平交易的原则。第三个原则就是，你要合法合规，要自律。第四个原则是，无论是看你的公司治理层面，还是产品运营业务层面，公司的公开透明的机制都是要建立的。所有这些我们认为都是商业成功所遵循的最基本的准则。商业的本质其实好像从来没有变过，只不过是商业的一些创造的技术手段在日新月异地发生着变化。

　　走过改革开放40年，第一代白手起家的创业者，他们身上所搭载的这些意志品质，以及他们做企业的这些方法论，都是有价值的。但是它应该不是个体的价值，而是群体性的价值，它带有强烈的时代特征、中国特征、文化特征。

　　让中国的商业获得世界级的尊敬

　　我经常会被问到，要跟这么成功的一些人在一起，是不是会天然的让自己情绪上很紧张？这个真的没有。但是压力来自于大家，来自于这个平台代表着某一个业界的最高水准。所以我们要把事情做到最好，每一次都要比那个最好还要再好一点点，这个标准的压力是很大的。

　　我周围能看到的这些大企业的企业家，他们真的保持着一如既往的理性、勤奋。我觉得公众看到的他们，显然跟我在工作界面看到的大家还是会有所差别。最大的差别是，我可能更多看到的是他们普通人的一面，比如他们不会像在公开演讲当中那么高调，其实他们每天的日子过得非常理性、高度紧张。他们的生活方式，日常也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甚至有些人会吃得比普通人还要简单。他们应该不是刻意自律或是怎样，因为他们真的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想下一顿我要吃什么，或者是我要去买什么。

　　我觉得他们最奢侈的部分就是他们的思考。为了能够让自己有能量、有心力去应对这些越来越复杂和越来越重大的问题，他们就得要填充自己。有一个很重要的方法，就是跟一些高手的朋友花时间在一起“头脑风暴”。他们有的阅读、有的去做一些体能训练，其实这些方法都是为了让自己的思考力、决断力保持在一个较高的水平。

　　中国企业家俱乐部从2006年创办，我觉得最欣慰的是总有热心的人为它付出很多。他们每个人都为俱乐部花很多时间和精力，他们其实是在为一个更大的群体，或者是更好的营商环境，或者是为更多人更好的生活而工作。中国企业家俱乐部刚刚走过了第一个十年，打造了一点点的基础。我希望再花四十年的时间，让中国的商业能够真正获得世界级的尊敬。今天我们创造的是一个体量，这个体量更多博得的是全球的羡慕。这就意味着中国的商业、中国的企业家要从财富创造的体量转向财富创造的质量，而且要能够跟全世界说清楚，我们财富创造的方法、我们的经营方法、我们的管理方法、我们的创新方法。